雖然2016 年大部分時間的民意調查均揭示傾向「留歐」,但英國選民最終投票改變現狀,表明有意離開歐盟。結果顯示,「脫歐」陣營得票率為51.9%,比「留歐」的48.1%超出3.8%而獲勝。完成脫歐談判的時限為《里斯本條約》第50 條啟動起計兩年內,在此期間,英國將仍為歐盟的一部分而須遵照一切條約及法律。
「英國脫歐」的經濟影響
目前,概無歐盟主要成員國的退出先例可供參照衡量,但市場認為,退出決定會對英國經濟造成短期及長期的負面影響。短期而言,可以預期英國經濟於2016 年下半年/2017 年初的衰退風險有所上升。促成此情況的主要因素,會是退出過程令不確定性增加以及脫歐的較長遠影響,兩者均使英國的營商及消費信心受挫。脫歐談判期間,英國企業相當可能會在投資及人員僱用方面採取觀望態度。然而,英鎊轉弱亦相當可能對出口發揮支持作用,至少在英國仍處於歐盟及維持接通單一市場之時會是如此。
通膨憂慮最輕
英國於1992 年退出歐洲匯率機制後並無經歷通膨震盪,英鎊轉弱所致的競爭力提升更令當地的經濟增長改善。市場並不憂慮中短期內會出現通膨震盪,但即使英鎊轉弱會產生若干價格上行壓力,通膨率目前仍明顯低於英國央行的2%目標水平(情況亦已持續數年)。然而,隨?英國重新磋商多項貿易協定,對環球貿易市場的接通於中期內相當可能會遭受更大限制,而相關的經濟增長轉弱情況或會導致更嚴重的政府赤字,並涉及在較長期而言構成通膨壓力的風險。
英國央行及政府債券收益率
英國央行曾表示有應對「脫歐」投票結果的「應急計劃」,但所提供的具體資料不多。曾經宣布的一項措施,是會向英國銀行、建屋合作社及經紀提供指標性長期回購操作(一項低息貸款融資),以確保系統內有充足流動資金以保持各市場的暢順運作。更廣泛的應急計劃亦可能涉及各大央行之間的經協調外匯干預,用以穩定市場。
市場預料,英國央行將承認經濟前景所面臨的風險,極有可能會致力於隨後的整個過程(甚或直至2020 年為止)一直保持政策利率不變。此會延遲升息週期,使之與市場對歐洲央行的預期更趨一致,而並非如先前所料般與美國聯準會較為接近。
同樣,如有必要,當局或會實施額外的量化寬鬆措施,以防止政府債券收益率在大額資金外流的情況下急升,亦為經濟給予支持。然而,隨?投資者可能規避英國的股票及企業債券等較高風險資產,政府債券收益率或會因對避險資產的需求而持續受壓。整體而言,雖然市場認為英國政府收益率不大可能會持續上升,但部分時期出現間歇性波動乃不無可能。
英鎊構成最大風險
鑑於不明朗的經濟及政治結果,英鎊相當可能會於短期內持續波動。市場認為,鑑於英國央行僅佔環球儲備的不到1%,該行將無法干預外匯市場以支撐英鎊。基於多項計量數字,作為歐盟成員國之一,英鎊兌美元匯率正處於或接近公允值;此揭示除非達成多項穩健的貿易協議,否則在脫歐情況下會有進一步下跌空間。
一旦避險情緒消退,股票或會受益
中期而言,尤其在商品環境較強(英國指數的商品權重較大)的情況下,考慮到英國股票對海外盈利相對較高的依賴性,英鎊弱勢加劇或會支持英國股票。各英國指數,尤其是富時100指數,亦受益於具吸引力的股息收益率。受現金利率曲線暴跌所帶動,折現率亦可能急跌,再次突顯低回報的處境,帶動股票風險溢價上升。不過市場必須注意一點,考慮到結果的不確定性,英國股票的風險溢價比其他市場提供較低的安全邊際。
重新磋商貿易協議
一旦離開歐盟,鑑於英國的前歐盟貿易關係將不再受現有的歐盟協議約束,在未來兩年間將需重新磋商大量的貿易協定。英國乃僅次於中國的歐元區第二大貿易夥伴,亦為歐盟內的主要出口目的地。雖然歐元區向英國的出口總額僅佔本地生產總值的3.8%,但個別國家就英國的貿易曝險差異極大(表1)。愛爾蘭就任何潛在中斷情況承受最高風險,總出口佔國內生產總值的17.8%,進口則佔愛爾蘭國內生產總值的16.9%。同時,佔歐元區國內生產總值約77%的四大歐元區經濟體,即德國、法國、意大利及西班牙,就英國的貿易曝險相對有限;舉例而言,德國向英國的出口僅佔國內生產總值的3.4%,進口則佔國內生產總值的2.1%。
蔓延風險
重大的經濟不確定性不僅影響英國,亦席捲全歐洲。如英國般的重要成員國退出歐盟,或會刺激法國、西班牙或意大利等其他主要國家考慮重新磋商甚或重新考慮自身的歐盟成員身分;此在日益分化的歐洲絕對有可能發生。此將於中期內對區內產生重大的經濟影響,不確定性乃對經濟活動的最大阻力。然而,脫歐投票結果對美國、中國及日本的經濟影響相當可能屬微不足道。
長遠而言,對英國經濟的影響難以衡量,並將取決於英國與歐盟及環球其他主要貿易集團的關係的相關談判結果。在市場准入及主權共享之間的取捨方面,歐盟給予英國的待遇或許不會優於其他國家已得的待遇。因此,英國致力管制邊境,暗示當地所獲的准入待遇或會遜於挪威或瑞士目前所得的待遇。
經濟學家有何看法?
多名經濟學家已就「脫歐」投票結果作出一系列的經濟預測,幾乎全屬負面。英國財政部假設,若英國採取「世貿路線」,即所徵收或支付的貨品關稅均無異於所有其他世貿成員國(而服務業前景亦將受到嚴重損害),將導致2030 年的英國國內生產總值較目前水平減少7.5%。Oxford Economics 的取態則較為樂觀:假設英國能達成有利的自由貿易協議,國內生產總值的耗損將為2.0%。各經濟學家幾乎一致同意,最大程度的不確定性乃源於貿易及投資,當中歐盟的重要性顯而易見。
市場反應
「脫歐」結果獲確認所產生的整體市場反應,令環球避險情緒一如預料般極度升溫;投票結果與公投前大部分民意調查的相關期望不符,尤其促成了前述情況。在台北時間2016/6/24 下午2:30 左右時,富時100 指數下跌7.2%,道瓊斯歐洲50 指數報跌9.5%,而其他各大歐洲股市亦於日內深陷跌勢。政府債券市場方面,十年期英國政府債券及德國公債收益率分別下跌30個基點及19 個基點,報1.07%及-0.10%,雙雙創下紀錄新低。另外,各年期的美國公債收益率亦全線下滑,當中十年期收益率跌至2012 年以來的低位。歐洲非核心地區政府債券亦急跌,乃受葡萄牙及希臘跌勢帶動。貨幣市場方面,英鎊兌美元匯率於日內暴跌8.1%,乃有紀錄以來的最大單日跌幅,而避險貨幣日圓兌美元匯率則升3.2%,一度達99.2,令的美元指數(DXY)上升2.5%。同時,其他避險資產亦大致走強,黃金價格達到2014 年初以來的最高水平。
投資啟示
目前而言,市場維持對英國股票的中性展望,並強調此投票結果涉及的下行風險。然而,同時值得謹記的是,考慮到英國股票對外國盈利相對較高的依賴性,英鎊弱勢加劇最終或會於中期支撐英國股票。在當前水平的收益率下,市場亦繼續傾向對核心成熟市場政府債券(包括英國)的偏低比重部署。然而,此結果或會令英國央行可於較長時間內保持寬鬆,提振英國政府債券市場。然而,從策略性及長期觀點來看,在分散的多元資產投資組合的背景下,市場持續關注股票、高收益信貸及新興市場債券等風險資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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