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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中國展望:測試經濟及政策韌性

隨著雙邊貿易會談取得進展,美中元首於二十國集團總體數據好壞參半:依然疲弱,但政策效果於特定指標中見跡象(G20)峰會上達成暫時休戰協議,市場於近幾周對美中關稅升級的憂慮略有減緩。然而,中國經濟急劇放緩的憂慮,以及聯準會緊縮步調的不確定因素依然存在。中國經濟成長從2018年中開始走下坡,受以往去槓桿化措施的滯後效應(包括當局打擊影子銀行業活動,並緊縮對隱性地方政府債務的管控等)及較不利的外在環境(主要是中美貿易緊張局勢)影響。
  儘管政策寬鬆的措施已於2018年下半年展開,最近一連串的數據反映短期成長缺乏動力。製造業採購經理人指數、新出口及國內訂單均轉差;11月工業利潤年增率下跌,產業數據反映製造業的經營環境面臨更大挑戰;出口在接近年末時失去動力;零售銷售令人失望,汽車銷售下跌;物業及土地銷售放慢;就業及家庭可支配收入成長均呈現減緩跡象。
  然而,固定資產投資成長在近期回穩,基礎建設投資受政策支持而見底。新物業動工、固定資產投資及建築活動均維持強韌。鑒於貨幣寬鬆及監管面的放寬,信貸成長亦在近期回穩,原因包括銀行貸款成長上升、資本市場融資增加,以及影子銀行業信貸成長見底。

關注政策是否奏效

  因為至今尚未見政策奏效的跡象,投資人對中國成長展望的懷疑有所增加。在中國國內需求放緩及美中貿易緊張日增的背景下,從2018年4月起,中國政府轉為實行支持成長,採取逆週期總體政策。中國人行已將大型商業銀行的存款準備金率(RRR)下調350個基本點。政府在去年5月將調降增值稅(VAT)1個百分點,並實施個人所得稅改革,包括在10月上調標準扣除額,並於2019年1月推行一項特殊減免,以優惠低收入家庭。地方政府基礎建設融資有所改善,公私合營項目正捲土重來。
  政策寬鬆的效應往往需要一些時間才能傳導到衡量實體經濟的硬數據,但與成長顯著轉弱/風險偏高的過往日子相比,本次經濟週期到目前為止進行的寬鬆措施較為溫和,亦較具選擇性。中國政府有意強化週期性成長,而同時避免依賴以債務驅動的刺激措施,並需要在維持成長穩定與推動結構性改革之間取得平衡。一個關鍵的限制因素,是中國政府需要對金融穩定性風險(如再槓桿化、及人民幣/資本流動的風險)作嚴密管控。儘管融資量有所增加,各地方政府都不願意大幅推高消費,因為面臨其他限制因素(如債務可持續性)。中國政府對地方政府債務及地方政府融資工具融資的管制依然嚴謹。
信心疲弱阻礙政策傳導   與上一次經濟放緩初期相比,目前的債務水平較高(包括地方政府債務及私部門槓桿)、財政赤字較大(尤其是經計及預算外資金缺口)、利率較低,經常帳盈餘亦較少,因此可以採用的政策寬鬆工具較少。
  重要的是,在國內外環境仍具不確定性,以及各界懷疑政府是否具推行結構性改革意願與能力之際,使得私部門信心低落,因而削弱政策/信貸傳導作用。對資本支出的企業信貸需求仍然低迷,而即使流動性有所放寬,銀行都不願意增加(向中小微企)放貸(而銀行的借貸受資本要求所制約)。在債務負擔增加、收入前景轉弱,以及就業穩定性的憂慮日益增加之際,消費者對支出較謹慎。

逆週期總體政策如火如荼

  經濟欠缺復甦跡象,而成長減緩可能開始使勞動市場承受壓力,管理成長週期已成為2018年第四季以來政策的當務之急。中國政府不斷加強並拓寬政策措施,並減少對去槓桿的重視。
  貨幣政策的焦點仍在於改善傳導機制,方便銀行將減輕企業稅務負擔的空間較低的銀行同業融資成本轉嫁予企業及家庭借款人。預,透過降低存款準備金率而進一步放寬流動性,將鼓勵銀行進行借貸,並能配合更積極的財政政策以及地方政府發債增加。最近中國人行已公布一系列措施,來提振對銀行永續債券發行量的需求,此可能有助提升銀行的資本緩衝,並降低流動性風險。此外,以債換股計劃可能會加速,以釋放更多資金讓銀行借貸。建構融資多層資本市場的措施將會持續。新的理財/資產管理產品法規可能會獲得進一步放寬,以紓緩表外信貸萎縮的情況。
  財政政策將發揮主導作用——財政赤字增加,而地方政府專項債券發行量的額度上升。政府推出具規模的減稅及減費計劃的可能性大,削減額預期將達相當於國內生產總值1%的規模,或甚至更多。除了削減增值稅外,中國政府有很大空間進一步降低企業稅務負擔(如強制性社會保障繳款)。基礎建設項目的審批速度從2018年第四季起有所加快。2019年政府專項債券發行的預授額度,將有助於減緩基礎建設固定資產投資轉弱的短期風險,從而穩定信心及成長展望。
  預期支撐成長的政策最終將有助恢復信心,使週期性成長展望回穩。私部門信心反彈(受中美貿易關係改善及中國經濟回穩的跡象所帶動),營造公平競爭環境的結構性改革(例如國企改革)出現實質進展,均可能在短期內啟動正面的循環效應。然而,中美貿易會談仍充滿變數;政策有效性(如信貸傳導、減企業稅的乘數效應)仍為未來發展的關鍵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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